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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對日本、泰國、南美等熱鬧喧騰的宗教慶典感興趣,那麼何不就近先體驗台版的宗教嘉年華呢?和日本祭典一樣,台南的「香科年」是民間為凝聚鄰里力量、維繫感情所舉辦的宗教活動,有表演、遊行、繞境、祭儀等環節,並罕見地結合了燒王船的儀式,藉由全鄉同心合力的籌辦過程,傳承無形的文化傳統。
若問「香科」是什麼?其實香科就是向神明祈求「香」火的道教「科」儀,在素有「台灣文化首都」之稱的台南,有五大鄉鎮定期舉辦香科,三年一科,每逢丑、辰、未、戌年舉辦遶境,包括西港香、學甲香、土城香、麻豆香和蕭壠香合稱「南瀛五大香」。其中有「台灣第一香」之盛名的就是西港鄉的香科。而「西港香」和「學甲香」還被列入國家重要民俗和台灣宗教百景,其重要性如此可見一斑。
相傳早在鄭成功來台時,隨國姓爺同船來台的媽祖神像留在鹿耳門建廟祭祀,而隨船奉祀的中壇元帥及城隍境主神像,就因相中西港現址鯉魚穴的風水而建了慶安宮。西港玉勅慶安宮在每年香科年活動中都扮演重要角色,從十七世紀起就展開了每隔三年一科的香科慶典,傳承兩百多年從未間斷。兩百多年前,西港尚未淤積,是臨海的良港,自從1712年迎請媽祖作為主神後,1823年起便傳承王船醮典的傳統至今,雖然今日西港已不再臨海,但每屆「香科年」時在曾文溪畔的燒王船活動,依舊是眾所注目的重要民俗活動。
「香科」的民俗與宗教意義,在數百年前盜匪及瘟疫四起的年代,確實發揮了不小的作用,例如鄰里習武加強自衛民防,到了祭神時節就將平時練武的招式在神明面前「成果發表」。或是瘟疫需要有巨大蜈蚣「以毒攻毒」鎮煞,最巨大的蜈蚣便是由眾人排成人鏈的「蜈蚣陣」,在醫學不發達的古早年代的確有撫慰人心的作用。許多陣頭可以視為大型的台版「露天化妝遊行」,除了百人扮演的蜈蚣陣和有精彩對打的金獅陣外,還有宋江陣、牛犁歌陣、水牛陣與白鶴陣,西港和麻豆有保佑幼童的「十二婆姐陣」等。而西港鄉高達96個村莊,更是從三年前就開始討論家家戶戶誰家動員哪些人力表演哪幾個陣頭、戲服如何縫製?今年化什麼樣的妝?可說都是街頭巷尾的關注焦點。
其中各香科在歷史長河的變遷演化後,各鄉鎮各自發展出別具特色的差異,例如學甲香的蜈蚣陣不用輪子省力,仍獨樹一格地維持傳統壯丁扛轎的人力出陣。而西港蜈蚣陣的神童採世襲制,被指定扮演的神童只能父傳子、子傳孫的代代相傳,不能隨意換人,有些鄉鎮則是協商安排或擲筊決定。至於蕭壠香的蜈蚣陣,則是結合了36天罡和72地煞組成108節人鍊蜈蚣陣,還創下金氏世界紀錄。
台南香科年不只是宗教嘉年華遊行,其實更有點類似社區尾牙表演或大型派對活動的人際活絡功能。有意思的是,蜈蚣陣通常由幾位幼童穿上古裝,扮演戲曲中的歷史人物,一面坐在轎子上遊行,一面撒下各種糖果餅乾或抽獎券,讓圍觀群眾追陣撿寶,而現在除了爭搶獎品的路人外,還多了一路追著轎子跑、只為替自家兒女攝影留念的為人父母們,也是在人山人海中相當常見的幸福身影。參與香科活動不只是祈求庇佑而貢獻人力服事神明,也是同心協力完成地方盛事的感情凝聚方式。
943自從2018參加了台南香科活動後,2021年直奔現場拍攝蘇厝第一代天府真護宮的燒王船祭典,2024年第三科則是認識各鄉鎮的「藝陣」。不像大甲媽祖出巡只有一頂主神轎,台南香科藝陣的特色是每個神轎都有一個陣頭壓轎護送,上百個文武陣頭一起繞境是香科常見的規模。
由於想在參加香科年活動前先了解藝陣文化,我們先來到曾為台南佳里糖廠的蕭壠文化園區一探究竟。文化園區共有14棟前身為糖廠倉庫的老建築,興建於1906年,是今日依舊知名的明治製糖株式會社,當年來台設置的第一座新式糖業工廠。
現在蕭壠文化園區除了有各種國內外藝術家的作品展示外,還有蒐集台南香科各種神轎、廟宇建材、陣頭服飾、面具、法器等文物的「台南藝陣館」,藉由展覽及生動的影片等陳列介紹,可迅速認識這獨特的宗教文化活動。我們經常在各種影音媒體看見全球各國喧騰繽紛的宗教嘉年華,但可別忘了,在自己的土地上,也有著傳承多年並凝聚村里人心的傳統文化活動,讓人在看熱鬧之餘,也充分體會到人與人之間維繫情感的用心。